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丽江记忆(二)
喜欢丽江的外地游客,十有八九大约是对古镇的老城区比较感兴趣。古朴的石板路,潺潺的清流水,青砖灰瓦,蓝天白云,红墙绿树,拂面轻风,半趟在茶室或咖啡屋的椅子上望着这样的惬意景象,再怀着慵懒的心情,几乎连动一个手指头的力气也不愿意去耗费,实在是人间天堂般的享受啊!
我记得的丽江古城,样子和今天的大抵并无二致,若说有什么区别,无非是规模可能略小一些,城区的范围没有今天的大;房子可能更陈陋一些,砖瓦漆檐没有今天的那么光鲜。总体的格局样式,却没有发生根本的变化。然而,在我的眼中,感觉却是大有不同,走在古城之中的心情和环绕在身周的气氛,总是让我觉得好象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一种说不出的别扭。其中的原因,也许是城区的功能发生了变化的缘故吧。当初的古城,是我们居住、生活的地方,虽说没有今天的漂亮,但却让人觉得格外熟悉和亲切;而如今的古城,却是一个提供给旅游者观光休憩的大秀场,每一处匠心玲珑的雕砌与装饰,似乎更为了吸引游客的目光,而淡去了往日贴近的生活。这或许也是商业化之下的无奈吧,总之是使我觉得古城正越来越离我们而去,哪怕我们生于斯、长于斯;哪怕它依然实实在在摆在我们的面前。
学生时代的我,是可以骑着自行车在古城里蹿来蹿去的,在石板路上颠簸跳跃,毫不在乎浑身每一根骨头都被震得发酥,倒也是一种乐趣。对男孩而言,这也算是一种挑战,因为你必须时刻注意避让前后左右的人,有时可能会从前面拐角冒出另一辆单车,也可能是拖拉机、马车甚至汽车来。现在好象是禁止任何车辆进入古城的,除了每天装模作样走街串巷的那支假马帮外,大概城里只能看到的就是人了。——据说在古时的确是有这样的马帮往来,有白族的,有藏族的,有傈僳族的……马背上的货物稀奇古怪,乱七八糟,因为这里确乎是古代“茶马古道”的重要一站。不过在我记事起,就很少见到过马帮驮着东西穿城而过了,只是在每年的农历三月和七月有两次所谓“骡马会”,有成群结队的骡马被人驱赶着经过,有时象我们这样三、四岁的小孩在后面兴奋地追赶着。严格地说,这并不是真正的马帮,而是牵去骡马大会上进行买卖的,丽江原来自称“花马国”,骡马交易曾经发达过,可不是浪得虚名的。骡马走得多了,久而久之,许多石板上面被马蹄踩出一个一个的小窝,这些陷下去的小窝好在不是无盖的窨井,对老百姓不会造成什么大伤害,所以当时的统治者大概还不至于嫌它们在古城的街道上有碍观瞻,急于将这些石板石条换掉。幸好如此,它们才可以留存几百年,一直等到象我这样年纪的孩子出世之后,还能够看到。二十一世纪的今天,丽江成了举世闻名的旅游城市,却反而看不到了。
不管现在有什么样的感觉也罢,总地来说古城里面的街道巷拐,在我脑海里大都还是熟悉的,闭上眼睛就会浮现在面前。有一些路,不知走了有千万遍了,感觉每一块石头、每一处坑洼都曾烂熟于胸中,很多地方是完全可以闭上眼睛行走的。但是在当时,却丝毫不会引起自己任何注意,那路上的石板石条是横铺的还是直铺的,铺了几排……谁会操那份心呢?只有它们的的确确发生了改变后,才蓦然惊觉,更何况许多地方的变化,实在也太大了。
四方街,在我的最初印象里,是一个集贸市场。最靠近西北面顶端那一带,集中卖的是柴禾木炭之类,稍下来一点是鸡鸭禽蛋之类,然后是蘑菇菌类等等;再接下来略靠近西边一侧的则是卖鱼虾水产之类的,相对的中部及另一侧大部分地方,基本都是卖菜的。这里面似乎也有些规律:青菜白菜卷心菜之类的时鲜“水”菜大抵靠南,土豆莲藕山药之类的“土”菜大抵靠北。当然,这些布局也不完全是严格区别开的,只是大体划分一下而已。不过另外还有一样倒是相对比较集中的,那就是卖肉摊。与其他卖菜的不同,卖肉的不能象别人那样背个大篮子往地下一搁就行,非得有个摊子才能施展,这些摊子基本上很有规律地排列在四方街的南端,也就是纳西话称为“街尾”的地方。整个四方街,堪称是古城的“经济文化中心”,也许在我记忆开始成形的时候,正是四方街上繁华渐盛的年代。因为我同时还记得,有时过节买肉,妈妈要拿着差不多整版的肉票去食品公司的铺面前拥挤不堪的人海中奋战半天才能买到,而在肉票消失前的好长一段时间,四方街是什么样子,我并不知道,推想起来,大概也不会太繁华吧。
丽江的市场有一个最大的特点,那就是卖东西的人,绝大部分都是女性,在我记忆中,卖肉和卖菜的可谓清一色的女人,只有卖柴禾木炭的会有男人,或者卖鱼和鸡鸭的有时有个别老头或小男孩。总体而言,整个市场的卖家恐怕有百分之九十九以上是女人担当,可以毫不夸张的说,是妇女主导了整个市场的运作,岂止才顶半边天呢!记得八十年代中期在报上看过一篇文章,是一个香港记者在四方街上的见闻,说丽江“母系氏族社会”的遗风犹在,四方街上当家作主的妇女们便是证据。呵呵,大概他不知道丽江的男人同时在干的是飞鹰走狗、钓鱼打猎之类的事吧。
我所记得的四方街周围,一圈儿的都是些店铺。现在似乎仍然不少,不过和当初相比恐怕已是大有不同了。北面是一个百货商店,就架在河面之上,现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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